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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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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章

沈無霽扯扯唇角, “現在還有幾位將軍能做到一令召百軍動啊。”

海隆退隱這麽多年,他在軍中的威望都做不到了。

江斂笑了笑,“若兵符玉璽能保千秋萬代,哪還有那麽多朝代更替,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。倒是那份血書和聖旨, 好好留著, 或許有用。”

“還有一份在第一層。”沈無霽興致不高地將東西都收起來,低聲道,“不知道還有什麽驚嚇在等著我。”

江斂:“先休息吧,明日法事有的是時間去找。”

沈無霽:“嗯……”

兩人就著這個小木床閉眸歇息。

沈無霽心中有事亂得很,半晌睡不著。

好在江斂在旁邊, 他下意識往江斂背上貼, 汲取著熟悉的氣息入眠。

江斂睡覺淺, 被沈無霽這個大熱源一貼就醒了,他看一眼緊皺著眉睡覺的人,無聲輕嘆。

那三樣東西隨便一樣拿出去都能擾得天沈大亂,也難為沈無霽揣著東西還能睡著了。

在祈福臺休息的時間過得極快。

沈無霽坐不住就挑本佛經仔細念著,直念到太陽一輪轉過, 又到了夕陽西下的時間。

時間到了, 心悟打開佛塔第三層的門,此時沈無霽吃了安神丸沈沈睡去, 江斂和李嬤嬤守在旁側。

門外, 道則對緊緊盯著內裏的孫雲海和皇後宮女道:“兩位還候在二樓, 沒有傳訊, 請勿下至一樓。”

兩人點頭應聲, 然後和眾和尚一起被關在了二樓念經。

佛塔有天井,每到日出、正午、日落時分, 就會有如神佛籠罩的光芒垂直打向一樓正中心的圓臺。

沈無霽躺在圓臺上,被泛著金意朦朦朧朧的光芒籠罩。

法事開始前的一段時間,沈周如和皇後都抽空來看了眼,見沈無霽悄無聲息的躺在圓臺上,沈周如下意識想往圓臺上走。

江斂在一旁道:“陛下,即將到時辰了,道則大師說若法事中斷,被超度之人可能會再度返回。”

沈周如前進的動作頓時停住。

他握拳輕咳一聲,不甚自然地問:“安妃的魂魄,可請走了?”

“道則大師說人有執念,請之容易送之難。”

江斂一本正經道,“安妃可能還在附近,待殿下清醒,才可知道安妃娘娘此次尋他是為了什麽。”

沈周如又咳了聲,腳尖調轉了方向,往後挪動,“既然如此,那朕就不來打擾了,法事若盡,再來尋朕。”

江斂:“是。”

沈周如尚還能看一眼躺在圓臺上的沈無霽,皇後是直接被心悟攔在了外面,強笑著等沈周如出來。

心悟將安妃魂魄同樣的事情轉告給皇後,聽完後,皇後臉上的假笑面具近乎破碎。

李清鳳忍住後退的動作,緩聲道:“安妃妹妹的執念怕就是看著無霽健康長大,勞煩大師轉告妹妹,本宮自當無霽是親生孩子,讓她轉世為安吧。”

“阿彌陀佛。”

心悟長念一聲,“娘娘心懷大愛,想來安妃娘娘來看一回便可明了,或許會入夢感謝您。”

李清鳳強笑道:“托大師吉言。”

正巧此時沈周如也走了出來,心悟笑了笑,朝二人行了個禮,轉身進入佛塔。

轉身那瞬間,心悟面色冷凝,眸中盡是厭惡之意。

佛塔中。

見心悟表情像塊冰,道則平靜道:“出家人慈悲為懷,難為你守了這麽多年。”

“無妨,就快要結束了。”心悟看一眼高臺上真吃了安神丸淺瞇休息的沈無霽,沈聲道,“若再選一次,我依舊會選擇守在這裏和他們虛與委蛇,長公主殿下才是真正的大愛無疆,她值得。”

道則沒有說話。

江斂在旁側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。

他轉身,照沈無霽拼出來的圖去找最後一樣物品。

法事照常進行。

這確確實實是一場為超度南宮蓉與而做的法事。

沈無霽在法事後半醒來,他聽著自道則和心悟口中傳出的綿延寧靜的經文,久久不願睜眼。

直至江斂走到他身邊,伏在他耳邊道:“找到了。”

沈無霽猛地睜眼,望向江斂嚴肅的雙眸。

“是什麽?”

“大齊和天沈國防分布圖。”

沈無霽:?!

兩人沒有打擾道則和心悟,悄聲悄息地走到旁側去看尋到的東西。

兩份國防分布圖,一份寫明先太子和先五皇子勢力的名單,還有一份是已死之人的名單。

最後一份名單,江斂清楚,低聲道:“這上面都是沈周如登基前後因各種原因而死的親侯、官員,我只知道這位是被沈周如害死的。”

他指著上面的一位將軍名字道:“若沒猜錯,或許這些人都是死於沈周如之手。”

沈無霽渾身一震。

他看著上面不下二十個的名字,忽然道:“我知道了,這些人都在道野手上的信中出現過。”

所以這邊是名單,道野和陳如平手上是細則!

看著名單,沈無霽久久無法平靜。

若真是如此,那便是沈周如親手毀了天沈這近二十年的發展,被他殺死的可都是天沈的肱股之臣!

沈無霽氣息有些淩亂。

江斂又拿起天沈的國防分布圖給沈無霽,“若十年前,這圖傳回南皇,天沈多半只能茍延殘喘。”

沈無霽抿唇,“母妃並未想讓天沈家破人亡。”

江斂:“心悟大師說長公主大愛無疆,他或許也知道這其中的部分秘密。”

沈無霽深吸一口氣,又道:“天沈這幾年的軍力分布有變動嗎?”

“大致未變。”江斂指著左側即西邊通州地帶,“這邊只有少部分軍隊數量變了,但變化並不大,其餘幾處怕是連海隆將軍都不清楚。”

連海隆都不清楚,那南宮蓉與是如何得到這份圖的?

江斂和沈無霽對視一眼,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。

沈無霽拿起另一份大齊軍力分布圖,“怕是與這有關系。”

江斂頷首:“你先收著,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拿出來用。”

沈無霽苦笑道:“我手上又有兵力分布圖又有兵符,下一步就能直接造反了。”

江斂安慰他:“所以你的選擇更要慎重。”

“難啊。”

沈無霽將這幾份都收到貼身的小背包裏,只覺得自己身上背了千斤重。

東西全部找到了,也不枉為這一趟法事廢的精力

法事還在繼續。

沈無霽和江斂坐到另一側,無言相對。

李嬤嬤、小盒子從樓上下來守在沈無霽身邊。

小盒子低聲道:“殿下,香菱說剛剛看到有紙鳶飛天傳信,她去看看了。”

“紙鳶傳信?”

沈無霽坐直身體,看一眼江斂,有些疑惑,“外面出事了?”

江斂起身走至佛塔門口,他透過縫隙看一眼外面已然昏黑的天,遙遙的朝沈無霽比了個手勢,示意要出去看看。

沈無霽喊道:“小盒子。”

小盒子會意跟了上去,隨著江斂沿墻邊往外探。

就在他們離開後的片刻,香菱突然頂著月色從一層另一處窗子沖了進來,身上是穿得匆忙的夜行衣。

沈無霽猛地站起來,皺眉問:“怎麽了?”

香菱肅聲道:“宮門處的禁衛都昏迷了。”

李嬤嬤捂住嘴,低聲道:“有人要造反?”

沈無霽眉頭皺得更緊:“江統領呢?”

香菱:“江統領在宣政殿值守,禁衛剛剛換了一輪班,他估計還不知道這件事。”

沈無霽瞇起眼,沈聲道:“去尋一下世子和小盒子,他們剛出去了。李嬤嬤,你去看看宮女和太監都在哪兒,跟著一起來的不管醒著沒醒著的都引到一處,今夜死守佛塔。”

“要去看一下鳳儀宮和靜思堂嗎?”

“別去,與我們無關。”

沈無霽緩緩倚向柱子,冷靜道:“找個信得過的人去其餘禁衛隊面前晃一圈,引他們去找昏迷的禁衛,被發現就說想出宮轉賣些刺繡。”

香菱點頭:“好,我去安排。”

沈無霽匆匆安排完,走到圓臺邊緣去守著還在念往生咒的兩位大師。

兩人聽到了動靜,對視一眼加快速度,等小半刻鐘後結束了才轉頭看向沈無霽。

沈無霽肅著神色低聲道:“宮門禁衛失守。”

道則、心悟臉色微變。

心悟立刻起身道:“殿下先去三層。”

“如果沖著我來的,去哪都來不及了。”沈無霽搖搖頭,“勞煩師父將樓上的人請回去,我不便露面。”

若宮變,不管對方成還是未成,孫雲海都得守在宣政殿,否則對他不利。

心悟應聲,扭頭往樓上走。

沈無霽回到圓臺躺下,道則盤腿坐下,面色凝重,作勢為沈無霽祈福。

現在法事結束,樓上各方過來看法事的人被心悟半委婉半強硬的請走。

眾人走前只來得及看一眼還躺在圓臺上一臉寧靜的三殿下。

見人沒動靜,大家都忍不住在心裏嘀咕安妃的鬼魂到底走了沒有,不然怎麽還讓三殿下昏著。

待無關的人都散了,沈無霽才翻起身倚到窗邊,江斂已經回來了,兩人並肩站在一起,靜靜看著外界夜幕下的暗湧。

今夜無星,月光大盛。

皇宮門口的禁衛接連神秘消失,等到巡邏隊發現端倪尋過來時,下宮門時落的鎖已經全部打開。

禁衛小隊長扒開草叢,一眼看到橫七豎八躺在裏面的禁衛們。

他臉色猛變,連聲道:“去通知統——”

“刷——!”

不待他喊完,城墻上忽然射出一道銳利的箭矢,直直射穿他的喉嚨。

小隊長的聲音消失,身體抽搐一下,砰地倒地。

旁側的禁衛們臉色大變,猛地回頭,卻見城墻上冒出一個又一個手持火棍的黑影。

下一瞬,數道拉弓搭箭的聲響響徹整個皇宮。

“宮外有人殺進來了!”

“籲——”

轉瞬之間,馬蹄聲、刀劍出鞘鏗鏘聲、以及劍刃入體帶出的刺啦聲在皇宮每一個人的耳邊回蕩。

鳳儀宮。

李清鳳正待詢問沈無霽的情況,守在外面的宮人聲音尖銳響起:“娘娘!娘娘!不好了!有大軍殺進來了!”

“你說什麽?哢嚓——”

李清鳳起身不穩,帶翻了桌上的茶杯。

同樣的場景發生在各個宮殿。

逼宮。

數千名身披重甲的士兵高舉刀劍弓箭,將宣政殿圍得水洩不通,他們一步一步逼近宣政殿。

在看到被眾多士兵簇擁著的沈無憂之前,沈周如從未想過,自己會被這個兒子逼宮。

“沈、無、憂!”

一字一句,從牙縫中逼出來,沈周如捂緊心,怒罵道:“逆子!居然犯上作亂,你瘋了不成!”

沈無憂冷笑一聲,“父皇,您年邁體弱,今日這皇位也該讓出來了。”

他手持火把猛地向前揮,明明隔著一整道臺階,但火把上的火星子似要蹦到沈周如臉上般,熊熊燃燒。

沈周如臉色本就蒼白,如今被火星子晃上臉,顯得臉上沒有半點血色,真應了沈無憂那句年邁體弱。

江閑領著只剩一半的禁軍護在沈周如身前,擰眉喊道:“晉王!你這是謀逆之罪!若踏出這一步可就再無回頭機會了!”

“機會?”沈無憂笑得更冷,幹脆丟了火把抽出長劍,淩厲劍刃寒意直逼沈周如,“父皇,您可從給過我機會?從我踏入這個宣政殿開始就沒打算回頭!”

他長劍一揮,後方千人齊聲怒吼:“殺!”

“殺!”

“殺——!”

江閑眉頭緊皺。

現在禁軍還在場的只有百來人,這些人大多沒上過戰場,光是站在這裏都用足了膽子。

反觀眼前這些人,從頭到腳都透著嗜血的意味,明顯是千人坑萬人斬裏爬出來的兵,一舉一動殺意畢現。

“沈無憂!”

沈周如嗓音發幹,他躲在江閑身後,大喊道,“你想要什麽!你說!只要你現在放下刀,來日/你還是朕最寵愛的晉王!”

沈無憂咀嚼著這三個字:“最寵愛?”

他呵呵笑了聲,“父皇別急,您最寵愛的兒子馬上就來了,現在先看見這些吧。”

說完,沈無憂鼓了兩下掌,他身後士兵列隊分開,壓著一個又一個令沈周如怒不可遏的人走上來。

李清鳳被壓到沈無憂身邊。

沈無憂回頭看她,對上李清鳳含怒帶懼的眸子。

他嗤笑一聲,反手抽出李清鳳頭上的鳳釵。

李清鳳聲音尖銳:“晉王!”

“母後,您別急。”沈無憂把玩著金光璀璨的鳳釵,慢悠悠道,“一個一個來。”

聽懂他話裏的意思,李清鳳頓時打了個冷顫,“你想做什麽!”

沈無憂挑眉,看她一眼,又擡頭看沈周如,玩味般道:“父皇,母後是您的結發妻子吧。”

沈周如嗓音發緊:“你到底要如何!”

“如何?”沈無憂笑瞇瞇地說,“您親手殺了她,我就放了沈無霽,如何?”

聞言,所有人臉色都變了。

沈周如怒罵道:“瘋了!你真是瘋了!欺父殺母!就算朕傳位於你,你也會被千夫所指!”

“哈哈哈哈哈千夫所指而已,父皇不也是這麽過來的嗎?”

沈無憂瘋狂笑著,他一把抓過李清鳳的頭發,在女人的尖叫聲中惡鬼般道,“或者再換一個,你,給我跪下。”

他擡手指向被另一群人挾持著的沈無非。

沈無非被押在角落中,面色難看,“二皇弟,你何苦至此。”

沈無憂:“我何苦?那就要問問你和你的好母親了。一個個的,道貌岸然披著人皮的鬼,安妃那個孩子是你出謀劃策要了他們的命——”

他猛地攥緊李清鳳頭發。

李清鳳尖叫。

“而你,不分青紅皂白把事情推到我母親身上。”

沈無憂閻王爺般的手指指向又氣又惱的沈周如,冷聲道,“皇貴妃?晉王?說得好聽!不過就是你腳下的一條狗,要生要死全看你眼色!”

尖銳的指控後,在場眾人都安靜下來。

大家下意識屏住呼吸,不敢出聲,只有李清鳳被撕扯頭發發出的崩潰般尖叫。

陸陸續續的,在皇子所的四皇子、五皇子、六皇子,在後宮還算有點地位的妃子及公主,和尚在繈褓裏的七皇子都被人推了過來。

原皇貴妃、現成嬪成棠溪,也在士兵簇擁著走了過來。

見到成棠溪,沈周如勉強壓抑的怒火徹底爆了,怒吼道:“成棠溪!你縱容你兒子某朝篡位!他不懂輕重你還不懂嗎!”

成棠溪已經走到了沈無憂身側。

她身著原皇貴妃的雍容華服,在亂兵群中顯得更加端莊華貴。

聽到沈周如的罵聲,成棠溪淡漠擡頭瞥他一眼,好笑道:“皇上,您若是敢從江統領身後走出來再指責臣妾,臣妾還敬您有幾分膽量。”

聞言,沈無憂笑出聲,“是啊,躲在別人身後大放厥詞,實在有損帝王威嚴。”

沈周如臉色青紫一片。

但他不敢離開江閑身後,他是大聖天子,怎可以身試險!

沈周如膽小鬼般的模樣引得亂軍發出整齊的嘲笑。

沈無非眸光暗了暗,擡頭盯住沈無憂惡意拽住的長發,神色未變。

他不信沈周如完全不留後手。

但若沈周如真廢物至此,那他救駕殺賊順帶奪個位,也無所畏懼了。

成棠溪擡手捏住了李清鳳的下巴。

和李清鳳恨不得生吃她的眼睛對上,成棠溪低低笑著:“我說總有一天要讓你跪著求我,現在算了,不好玩,我們換一個吧。”

“你到底、想做、做什麽!”

李清鳳痛呼著喘氣。

“太子,你要是不跪下,那你母後可要繼續受罪了。”成棠溪遙遙望向沈無非,笑容惡意。

沈無非眸光動了動,然後在李清鳳痛呼著‘不可以’的聲音中緩緩跪了下去。

朝著沈無憂的方向。

“哈哈,好。”

成棠溪大笑著松手,沈無憂也快意的松開了折磨李清鳳許久的頭發。

但沈無非身為太子,他代表天沈和沈周如的臉面,這一跪無疑是向沈無憂服軟。

沈周如氣炸了。

他攥緊拳頭怒火中燒,不敢燒向手持利刃的沈無憂,便狠狠記到了沈無非頭上。

折騰完皇後和太子,沈無憂快意的目光終於落到沈周如身上,那一眼看的沈周如心中發慌。

“父皇,該寫傳位詔書了。”

沈無憂眼神中帶著暢快和貪婪,“若你不寫,隔一陣子我便殺一個人。從哪開始呢——”

他扭頭踱步到目露驚恐與厭惡的沈無憾身邊。

“五弟,我們的關系近段時間倒是疏遠了不少,不如就由你帶個頭吧。”

沈無憂猛地掐住沈無憾的脖子,讓那慎人的骨頭哢哢聲傳得周邊人都聽得一清二楚。

沈無憾攥緊拳頭,一邊被沈無憂掐得直翻白眼,一邊拽住袖子裏的線。

那股殺意已經從他心裏直竄進腦中,一發不可收拾,

就在沈無憾把自己手指骨捏得發白發紫的時候,沈周如突然大喊一聲:“好!朕寫!”

眾人驚慌地扭頭看沈周如。

江閑意外的回頭,但他頭還沒轉過去,就聽到沈周如低得如同蚊子的聲音:“誅殺沈無憂。”

他神色未變,心中微凜。

沈周如果然有後手。

沈無憂也意外沈周如居然就這樣妥協。

他看一眼近乎窒息的沈無憾,目光晦暗。

因為他?

沈無憂在心中冷笑一聲。

果然,誰都是沈周如可以為之退讓的兒子,除了他。

思及此,沈無憂幹脆拔/出長劍,一邊示意身邊人將早就準備好的聖旨遞上去,一邊持著長劍,遙遙指向沈周如的喉嚨。

見沈無憂此番舉動,沈周如胸膛狠狠起伏數下才勉強忍住了從喉中翻騰上湧的血沫。

江閑警慎地護在沈周如身邊,他接過聖旨,不著痕跡地望向沈周如。

沈周如沒有表情。

在燈火昏暗的檐下,他半張臉都隱在陰影裏,帶著陰冷森意,更像那從地獄爬上來索命的惡鬼。

聖旨轉遞到沈周如手裏。

沈無憂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幾分,他緊緊盯著沈周如幅度緩慢的動作。

就在這時,一道穿雲箭從天而降。

“刺啦——”

沈無憂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成棠溪狠狠推到地上,沒來得及去感受摔地的痛,他就被成棠溪身上湧出的血刺得眼睛發紅。

“母妃!!!”

沈無憂嘶吼大喊,手腳並用地往前撲,試圖去扶倒在地上被弓箭穿透身體的成棠溪。

亂軍回過神,連忙築起人墻將沈無憂擋在身後,也將成棠溪還帶著溫熱的身體越推越遠。

“晉王謀逆,犯上作亂,奉旨,殺無赦!”

低沈威武的聲音伴隨著鐵騎穿行的轟動自宮門口一路響徹宣政殿。

被困在宣政殿的人瞬間驚喜起來。

轉瞬,手持弓箭之人就帶著大軍而至。

他騎著高馬目光銳利,一路疾馳,手中是還未放下的弓箭,很顯然,剛剛那一箭便是他射出。

——承安侯,江岳。

江閑眸光晦暗,大喝出聲:“禁軍列陣!誅殺賊軍!”

說著手上動作未停,反手拔/出長劍按照沈周如的指示殺向沈無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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